彭小盛

又一个WordPress站点

Christmas》 - 姚谦专栏 南极冰川里的《Last-博望志

Christmas》 | 姚谦专栏 南极冰川里的《Last-博望志

*博望志,人物媒体/时代罔闻录
南极专家们眼中
冰不只是冰
更是地球不同时代水的琥珀
藏着多样秘密
文 | 姚谦
在我对南极的认知中,企鹅是当仁不让的主角;然后是冰雪,若没了它们,这个主角也没那么出彩。但这次南极行,一位科研老师说,张炘炀我们对南极的了解,可能还远不如对火星的了解。
我一直记得这个画面:金城武从南极冰山上凿下一小块冰,调威士忌。我想,南极之所以惹人神往,盖因被西风带牢牢圈住,近一个世纪才被人类“闯入”——这是地球上最后一块上帝同意人们进入的地方。
兴奋可想而知倒悬空寺。见到第一座冰山时,全船雀跃;至南极半岛,许多人效法广告中的金城武,捧着碎冰上游轮,也要调酒喝。但,在同行的南极专家们眼中,这些不只是冰,更是地球不同时代水的琥珀,藏着多样秘密惟爱是卿。科研站里储藏了采自南极各深度的冰,科学家们正通过它们分析、推演出不同冰河时期的地球。
这次南极行程长达半个多月,呆在船上的时间超过八成。节目安排成了旅行公司的重头戏,他们邀请南极专家随行解说,给大家上课。对我来说,听他们讲课成了这趟旅行的最大收获,也是最大享受刘航悦。
我特别喜欢一位来自南美洲的鸟类专家Dr. Maria Patricia Silva Rodriguez,这位带着重重拉丁口音的女士擅长模仿各类企鹅的走路姿态,在满堂笑声中我也对企鹅有了更多认识。下船前最后一堂演讲,她却一反常态,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们人类在南极捕鱼的近代史。我听得惊心,这才意识到自己正位于全球渔业聚焦的地方。捕鱼所产生的生态影响己从捕鲸蔓延至不同层面,她温和地选择从此不吃海产。
海洋生物学讲师Larry Hobbs的课也丰富精彩。这是一位看起来特别爷们儿的老先生,满头白发、高挺、沉默、不苟言笑,观察研究海洋哺乳动物超过40年。他讲课的内容包括北极考察队到挪威、格陵兰岛、冰岛、南太平洋以及印度洋的经验,分享其大半辈子研究海洋动物的经历。关于鲸鱼的那一堂课最让我难忘:当一位亲眼见证过鲸鱼无数次的专家讲述它们间如何沟通时,我不断想起BBC相关纪录片的画面。
为我们讲解南极环境知识的是Dr. Henry Pollack——来自密歇根大学的地球物理学教授,2007年与美国前副总统Al Gore共获诺贝尔和平奖。20来年的教学之余,老先生每年寒假跑一趟南极。他给我们讲冰的采样与研究,其著作《无冰的世界》(A World Without Ice)就是关于冰和人的书。过去三个世纪,人口增长和工业兴起将冰与人的关系推向了临界点,这是其在讲课中最终导向的话题。
之后有幸与他共进午餐,在回程穿过风高浪涌的德雷克海峡之际,老先生与夫人依然笑容满面。他提醒我们,回家后不要总告诉别人南极多么美丽,更要传递看到暖化后的南极与思考,多谈它与我们生活的息息相关。席间一位来自黑龙江的女士说,其在英国学习生态保护的侄子决心学成后回国从事生态保护工作,她希望老先生给个建议。老先生想了想,说:爱家乡是好事,但是爱可以更远,可以从未来的地球开始思考,爱未来的地球。
旅行看似游景,最多的感想却来自人。默默地观察人是我的习惯。比如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机场候机时,与我并坐的是来自伦敦的会计师,他带着全家去南极过圣诞。在船上,我注意到这一家人总是一起行动,不是在图书馆各自捧着书,就是在酒吧玩牌,几乎每餐都坐在一起。他的美丽女儿始终吸引着全船年轻男士的注意;她那长得与母亲很像的哥哥对海洋好奇,讲堂里,每每父亲提问后,他就接着发问。
还有一对温文尔雅的年轻东方夫妻,带着五六岁大的儿子上船。男孩说着奶声奶气又字腔圆的英语,不时吸引着大人注意,特别是女性同胞们。我原以为他们是移民西方多代的亚裔遛鬼,一次在楼道见面,小男孩被父亲要求以中文跟我打招呼,只听他用标准的普通话道出一声:“叔叔好!”
在船上见面时,人们几乎都带着笑容,除了Jessica。不过,不要误解这位满脸深纹的酷老太太,她只是习惯面无表情,并不表示她没有热情。Jessica是工作人员,身形瘦小,走路有些蹒跚,却行动迅速。首次登上南乔治岛,面对浩浩荡荡的国王企鹅时,我们都惊呆了!为了服务我们这群旅人,见惯企鹅阵仗的她穿着如企鹅脸颊般鲜黄的工作服,胸前挂着旧式数码小相机,以仅高过企鹅小半身的身影快速地在其间走动——我们很难不被吸引。
吃饭时,Jessica常与一位瘦高的白发老先生一起,我没猜错,他们是一对夫妻。从旅行公司提供的工作人员资料中得知,她是资深旅行家、艺术家,夫妇二人在长岛有个畜牧场。一天下午,我与台北的朋友在顶楼小吧喝功夫茶,Jessica走到桌旁问道:这是什么茶?朋友遂邀其共饮。我们边品边聊天,原来,她的两个女儿也在船上,与圣诞年节仍工作的夫妇二人相聚。果然,圣诞夜与旅行最后两天的晚餐,他们一家四口均同桌祈祷进餐。最后一天晚餐,那位总是挨着母亲坐的女儿靠近Jessica耳朵低语,说着说着开始流泪。Jessica轻拍了一下女儿肩膀,没说话,女儿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终于,下船的时间到了。工作人员在船舱口为我们送别,他们要继续留在船上为下午登船的旅客做准备。我们分批坐上接驳巴士,我见车窗外不远站着一个身影,是Jessica。我直觉她的女儿们与我同车,果然,她们就在我前方。女儿泪流满面地望着母亲,Jessica依然无表情地看着,举起手指划了划自己两颊,示意女儿别难过。
巴士启动,Jessica转身停了半晌,然后回过身,举高右手慢慢挥动。不一会儿,她的小小身影就看不见了。
我感伤起来。Jessica送别时,我拍了照,还留在手机里。
无论如何,这是一趟愉快的旅程。船上法式餐厅的服务生多来自菲律宾,他们身上能轻易见出菲律宾人的开朗。记得圣诞后返程又遇大浪郭大建,多数人意兴阑珊不出房门。午餐时,角落的桌旁就我一人闷闷地划着手机,看见前百代同事在脸书上告知乔治·麦可(George Michael)过逝的消息,我低低地惊出声,两位服务员快速走到桌前,我说了新闻,年轻的他们略表困惑地追问George Michael是谁。我想了想,唱了一句《Last Christmas》的副歌,他们恍然大悟:他很老吗?我感伤地说:他比我年轻。他们顿了顿,随即露齿一笑,开始齐唱《Last Christmas》徐荣祥。
之后那半个小时,在这东摇西晃的餐厅里,这首歌如传染般蔓延,几乎每个服务员都加入了合唱。我想,我们正与船舱外呼啸作响的大浪对话呢!

*扫码联系小肥人,可能有最波普的小密圈邀请你,也可能没有
一岁多的博望志,出版了第一本杂志书《另一块砖》。32开本,诗集的大小明智左马介,质感不赖,是FSC(森林管理委员会)认证的环保纸张。这是一本提前20年发行的人物志,若以后「另一块砖」在各位脑中留下的印记,除了伟大的平克·弗洛伊德之外还有博望志的文章的话,那对我们实在是不平常的意义。书正在售,点阅读原文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