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的灵魂开一个门 第六章-文学梦幻世界
一
十一月份的第一个周末颜伟俊去昆明，和简华父母和孩子过周末。简华已拿颜伟俊当家人、当丈夫了，让颜伟俊和自己一起去谭锐的班上参加家长会。
十一月份的第二个周末，因颜伟俊单位有事，无法脱身，周五下午简华飞来北京。
这个周末比较平静，期间颜伟俊曾问过简华过去的感情经历、问她离婚的原因，以及和小男友或其他男人的交往等等。简华把颜伟俊这种行为称为“挖煤”。由于在谈论这些问题时，颜伟俊往往会对简华的问题进行深入分析，并指出哪些思想属于有偏差，需要纠正。简华叹服颜伟俊的这种分析能力，戏称颜伟俊为“政委”。
周日下午简华飞回昆明。
晚上九点多，在书房里的颜伟俊估计简华到家了，给简华电话。
简华刚刚进家里。
在电话中，两人聊了些闲话后，又接着聊起在北京没有聊完的关于离婚的话题。
颜伟俊说起自己一个朋友对离婚标准的看法，说：“他说有两种情况应该离婚的，第一，女方有外遇，就应该离婚。第二，男方是和外面做鸡的小姐有事，这没有感情问题，还可以不离婚，但是，如果男方有外遇，或者是他的红粉知升级为情人，这是对自己妻子的背叛，也应该离婚。”
没有想到，简华听了突然大哭起来。
颜伟俊问她怎么回事。
简华在电话那头断断续续地说了半天，她的意思归纳起来就是两点：第一，她没有想到颜伟俊将来会有外遇；第二，她仅仅是外遇，就离婚。这太残酷，她又不了解那个人，那个人又不可能和她白头到老，就不要她了，她到北京没有一个亲人，她怎么办？
颜伟俊没有想到简华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愣了半天。
后来，颜伟俊说：“我可以破例给她开一个门：如果你有一夜情，我不追究；如果你有外遇，你不想和对方好，我可以不追究；如果你有外遇，你想和对方好，我同意离婚。”这个说法等于说颜伟俊允许她有外遇。
简华还在哭。
颜伟俊接着说：“我给你开这个门，行吗？”
简华停止哭泣，不说话。
颜伟俊说：“你愿意我给你开这个门吗？”
简华不表态，反过来说：“颜伟俊，我是不会给我给你开这样的门。”
颜伟俊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我自己要开这个门。我再说一遍，是我想给你开个门，请你表态要不要这个门。”
简华还是不表态。
这个时候，颜伟俊其实是想简华表态不要这个门，他特别希望简华直截了当地拒绝，希望简华说：“我要的婚姻是彼此永远忠诚。”可是，简华始终没说这个话。这让颜伟俊感到有点意外。颜伟俊心里想：简华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真的是个对爱情不忠的女人？
在这个问题上谈不下去了，颜伟俊改变了话题。
第二天中午，颜伟俊在办公室准备休息一下时，接到简华电话。两人互相说了自己在干什么之后，颜伟俊再一次提起给她开一个门的问题。颜伟俊希望简华今天心情好一点能回答这个问题。两个人聊了半天，颜伟俊心里一直在等待简华表态，可是，无论颜伟俊是暗示还是明示，简华都没表态。
颜伟俊心底冒出一股寒气。石梅线时刻表
当天晚上十一点多，颜伟俊和简华通电话。两人说了一些其他事情，简华的情绪还不错。突然，简华在电话中提出了分手。
简华说：“颜伟俊，我想咱们是不是分手算了？“
颜伟俊很意外，问：“为什么？”
简华说：“我现在开始有一些担心，咱们是不是适合？第一，怕你的这种刨根问底性格。”
颜伟俊说：“你往下说。”
简华：“第二，我现在真的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自己心里特别没底。”
颜伟俊说：“然后呢？”
简华说：“第三，我担心，我不能做到你希望的那样好。”
颜伟俊说：“就因为这三条吗？”
简华说：“是呀。”
颜伟俊想了一下，说：“你说的第一条，你的意思是怕我永远这样‘挖煤’？不会的，这就是交往中的一个阶段，过了以后就好了。”
简华没有说话。
颜伟俊继续说：“第二条，你是担心我把你过去的感情经历看得过重，会因为你的过去而不接受你？这个你也不用担心，我们都是有过去的人，对于过去的事情，我肯定是能够正确对待。现在计较是多了一些，但是过了这个阶段，就不会再提了。”
简华还是没有说话，等着颜伟俊说。
颜伟俊觉得简华说的第三条，可能是在指将来照顾家庭方面她担心自己的要求过高，解释说：“在家庭生活方面，我的要求并不会比一般男人的高，其实我还是和大部分男人一样的。只要你做到大部分男人满意，我肯定也就满意了。”
简华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
颜伟俊感觉到简华似乎有话要说，说：“你有什么想法，你说吧。”
简华把要说的话收回去了，说：“没有什么了。”
颜伟俊为了改善气氛，笑了笑，说：“那你还要分手吗？”
简华笑不出来，叹了口气。
颜伟俊看简华的情绪还是不高，岔开话题，问了简华父母、孩子的事情。说完后，两人挂断电话。
颜伟俊把手机放到书桌上，心情挺好。心想，简华这个神经病，自己就就问问她过去的事，她就要分手，脑袋有毛病。
这时，颜伟俊没有意识到简华说的第三条可能说相互忠诚方面，“我担心，我不能做到你希望的那样好。”
并且，颜伟俊没有意识到简华刚才说分手，就是对开一个门询问的最后表态。
二
到周五了，第二天就是十一月第三个周末。
中午，颜伟俊在办公室做下午飞昆明的准备，接到简华电话。
简华在电话里情绪非常激动，说：“我早就说过，我不想在昆明呆下去了，你们谁都不理解。在这里我怎么呆下去？我怎么工作？怎么生活？”
关于简华说自己不想在昆明呆下去的话，颜伟俊与简华一开始接触，简华就说过。简华说她找外地的男人，就是想离开昆明。一次在简华父母家吃饭，简华在饭桌上说起这个话题，还说要离职。当时简华父母对简华要离职很紧张，认为这个话千万不能说出去，说你这个老总的位置有多少人惦记着呢，别人一听说你要离职，可能马上就来抢位置了。当时简华同意暂时不对单位的人说离职，但是，说她的工作压力太大，每天考虑销售业绩，要去应付那些人，她不喜欢。另外，她的朋友圈子跟前夫老谭的是重叠的，总是要碰到认识老谭的人，她不愿意。当时简华说得非常激动，她的父母没有说什么。
这时，简华在电话里喊起来。
对此，颜伟俊一直没有搞懂几个问题：第一，简华说工作压力大，可是她说自己当4S店老总已经十多年了，这么多年面对这种压力，至于现在这么激烈地反感和排斥吗？第二，简华这么不喜欢碰到前夫的朋友，这是为什么？离婚了，各过各的生活，就是碰到共同的朋友中某个合不来的，发生点不愉快，也不至于反应这么激烈呀。
颜伟俊去关上办公室的门，压低嗓音一再安慰电话那头的喊叫的简华。
后来，简华平静一点后，她说，今天这事，是她和同事出去吃饭，在餐馆见到她前夫的同事和朋友。她的朋友和前夫的是交叉的，她的客户是前夫的亲戚等等。她不想见这些人。她说：“关上就这么大个地方，熟人很容易碰上，老谭的朋友我不可能见不到，我不想工作了，不想在昆明待下去。你理解吗？”
颜伟俊心想，简华刚刚离婚两年，他理解离婚的女人想从原来的生活中脱离出来，不想再回忆原来的生活。这是人之常情，但是，这样激动，这么怒不可遏，就仅仅是这个原因吗？他真是不懂。
还有，这是简华要求离婚的，是她对老公不满意的，而不是被老公抛弃的，不应该对两人原来朋友这么敏感，这么纠结。
颜伟俊一再安慰简华，总后算是让简华平静下来了。
但是，颜伟俊很担心简华。
三
当天下午天刚刚黑的时候，颜伟俊乘坐的飞机降落到昆明的长水机场。
这是十一月底了，昆明的气温也比较低，要穿羽绒服了。
简华对颜伟俊的到来非常热情，在家里准备了火锅，还有她朋友送她的螃蟹。他们曾经在简华家吃过火锅，两人对这种晚餐很喜欢。简华说下个周三是她的生日，满四十岁。
颜伟俊问她希望怎么过，喜欢什么礼物？简华说他们家不讲究这些这个，都是普普通通的，平常人家嘛。
喝了一点酒后，颜伟俊又想说对爱情忠贞的话题。
颜伟俊心里想，本来这个问题在大多数恋人或夫妻中是无需讨论的，就是说这是默认的，大家肯定是会一致表态对爱情忠贞。很多恋人和夫妻甚至根本没有讨论过这个话题。而他与简华居然要一再讨论，这让他实在郁闷。不过，颜伟俊的性格是没有清晰的结果，能说服自己的结果，是放不下来的。
颜伟俊说：“我说的给你开一个门的事，你一直没有表态，是因为什么？你可以说一下吗？”
简华还是不想说，颜伟俊追问几次后，也许是简华喝了点酒，她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说：“我可以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解释她不肯表态的理由：第一，她希望说这样重大的问题，应当严肃，不应当让她在激动时表态，同样，她在激动时的表态，也可能成为将来的一个借口，否认自己的表态。第二，这是颜伟俊装大度，实际颜伟俊很小气。第三，开这个门是给她一个开了个出轨的空子，要知道有这了个空子，简华很可能去钻的。你颜伟俊不要给简华这样的空子，不要提供让简华犯错误的机会。第四，她感觉颜伟俊和她说这个问题，是对她人格的侮辱，怀疑她是个不守妇道女人，她无法忍受。
颜伟俊在头脑里整理了简华表态的意思，一时没有整理清楚。颜伟俊问自己，这就是说简华愿意在爱情上忠诚吗？好像没有这个意思呀？她认为这是对她人格的侮辱，但是她并没有表个态，做个承诺什么的。
由于简华比较激动，颜伟俊又开始做解释工作，安慰她，说明自己没有要侮辱她人格的意思。
简华不想听了，站起来要走，喊起来：“怀疑我的操守，我不嫁了！不嫁了！”颜伟俊抓住简华的两只胳膊，把她按在椅子上。
简华并没有坚决反抗，半顺从地坐下。
颜伟俊说自己是信任简华的，没有要伤害她的用意。如果有说的不对的，请她原谅等等。
简华说，如果我是个与男人很随便的人，离婚后为什么没有和那些打牌的帅哥好，反而和工作、朋友圈子外的前男友好了。我交往的那些朋友和我有什么不清楚的关系呢？
这把颜伟俊问住了。
颜伟俊想这似乎确实可以说明她不是随便的女人，不过，似乎又不能说明，那些帅哥如果是有家的呢？那么他们只能做情人，难以成夫妻吧。不过，这似乎也说不通。
他还是糊涂。
四
第二天两人去接简华儿子，一起去简华父母家吃饭，没有再谈这些敏感话题，关系挺平静。
第三天的白天也很平静，很美好。
然而，到晚上，又出问题了。
晚上，两人睡下了，关了灯。卧室很暗，窗帘的边上透进来外面的灯光。
颜伟俊没有睡着，明天是周一，一早他就要飞回北京上班，这一走，下次与简华见面最快也要到下个周末，将有一周不能面对面说话。颜伟俊在想，还是把小男友的事搞清楚算了，挂在心里实在不舒服。
颜伟俊望着天花板，问：“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谁？”简华也没有睡着，背对着颜伟俊。
“你前男友。”
“怎么又想起这个事来了？睡觉吧，没什么好说的，过去的事了，没意思。”
“我觉得咱们当面谈，比在电话里谈好点。”
简华不说话。
“说嘛，说过了以后就不再说了。”
简华突然激动起来，转身看着天花板说：“说什么说？人家有正式工作，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不说只是他可能还会出现在咱们圈子里。”
颜伟俊见简华这么激动，没有说话。
简华可能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平静了一下后说：“原来我就认识他了，后来，我到他租的房子住。”
颜伟俊问：“他在外面租房子？他不是昆明人？”
简华没有想说漏嘴了，很不情愿地说：“是，是外地来昆明的齐楚嫣。”
颜伟俊很想知道小男友到底是哪里的，可是他怕往细里问，简华又爆了。没有说出口。不过，后来简华再次说漏嘴，说出他是农村来的。那是一次聊天时，议论农村教师的素质，简华说农村教师素质最低，她最看不起，说小男友的一个同学谈了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的母亲是农村里的一个小学老师，可是那个老师觉得自己的身份特别高，嫌弃那个小伙子家是农村，没学历，不让女儿和那个小伙子好。那个小伙子特别优秀，长得很帅，又勤快，到女方家里什么事都抢着干，结果硬是被女孩子的母亲搅黄了。还说，如果不是这个小伙子的年纪过于小，她都想在自己单位里给他介绍个女朋友。
当时，颜伟俊就接着问：“他和这个同学都是农村的？”
简华楞了一下，承认了。
颜伟俊又问：“你都觉得你同事会认为年纪过于小点，你就没感觉到你们年纪不合适吗？”
可想而知，简华马上爆了。
颜伟俊简直变成个大醋坛子。其实，颜伟俊自己并不想沦落成这个样子。每次这样不愉快后，他都痛斥自己，怎么变成这么心胸狭隘！这么小鸡肚肠！这么心理阴暗！这么内心猥琐！
而之前，他根本不是这个样子，并且他也不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去吃别人的醋。别人可能变，他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变？绝对不会的。但是，事实上，他确实变了。对此，颜伟俊对自己非常不满意，甚至可以说痛恨之极！
这会儿在床上，在卧室微弱的灯光中，颜伟俊又在重蹈覆辙。
颜伟俊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你继续说。”
简华叹了口气，说：“我很感谢他在我人生最困难的时候，陪伴我渡过那些痛苦的时光。那时我经常是整夜整夜睡不着，是他一直陪着我。”
“不是你提出来离婚的吗？”
“是我提的，也是我逼着老谭办的。不过，有段时间还是很痛苦，儿子也和他爸爸分开了嘛。”
“我理解，无论什么原因，分开都会很难过的。”
简华又叹口气，说：“他人挺好的，很善良。”
颜伟俊知道这是说小男友，等简华说下去。
简华不说了。
颜伟俊问：“你们为什么分手？”
“我要和老谭复婚。他理解我，支持我与老谭复婚。”
“可是，你和老谭谈复婚，不是很早就谈崩了吗？怎么说是因……”
简华不回答。
颜伟俊接着问：“最近这半年，又和老谭谈复婚了吗？”
简华不耐烦地说：“没有啦。”
“就是，那怎么能说是这个原因？”
简华生气了，转身背对着颜伟俊，说：“说什么说？非要人家把不想说的说出来。好，我说，不是为这个，是因为我想结婚，想让我父母看到我有个正常的家庭，让谭锐有个父亲，因为我不可能跟他结婚……”简华的呼吸声很沉重。
颜伟俊没有说话，感觉简华快要爆了。
简华也没有说话。好像在控制自己，不让情绪失控。
颜伟俊望着天花板，希望简华能控制住情绪。
过了一会儿，简华平静下来了，说：“我愧对他，害了他。”
这是指小男友，一下子，这让颜伟俊很不舒服，颜伟俊是不想与简华冲突的，可是，他还是说：“看来你还很怀念……”
简华不等颜伟俊说完，说：“是呀，又不是没有美好过？”
这次是颜伟俊要爆了。颜伟俊一再控制自己，让自己深呼吸，深呼吸。
颜伟俊问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怒？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了？是不是内心太猥琐了？
可是，颜伟俊心里实在难受，太难受！
颜伟俊想，是自己不接受她华有过男人吗？好像不是，她谈到老谭时，自己不曾反感过，没有过任何异样的感觉。唯独这个小男友，每每谈到，他就觉得很受伤，尤其是她表现出对小男友的眷恋与思念，表现出那份陶醉时，他觉得自己的心如同被撕碎一样。
他深深叹了口气，说：“是呀，难忘呀”。
简华继续说：“毕竟是一个被窝里睡过，一个锅里吃过。”
颜伟俊心头的火又窜上来了。
简华说：“他被迫离开昆明，到外地去发展。”
颜伟俊压自己的火，再压，再压。
简华不说了。
颜伟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这股怒火压住了，并让它渐渐熄灭了。
但是，从来没有失眠过的颜伟俊，这一夜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