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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太岁茶是怎样变得俗不可耐的-扣舷独啸

茶是怎样变得俗不可耐的-扣舷独啸


茶在我看来是圣饮。诸种世界级的饮料之中,唯有茶集金木水火土于一身。烧水的壶属金,茶本身属木,茶水当然属水,火烧水开茶香,盛茶的壶于与杯来自于土。一杯好茶就是一个五行和谐的世界。

受到父亲的影响,我很小就开始喝茶,几乎到了不喝白开水更不直接喝瓶装的矿泉水,喝水非喝茶不可的地步。现在每天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喝茶,而临睡前最后一件事也是喝茶。
关于茶的品种,最早的记忆是铁观音单枞,后来不知道怎的,竟然喜欢上了红茶。下乡岁月,每逢赶早班车返回乡下,最疼爱我的奶奶总是四点就起来给我烧好茶,让我喝了再走。每每念及与此,总是热泪盈眶。
我是乡村教师,每逢入村家访,热情的客家人总是冲“细茶”款待,而他们自己平时则喝“大茶”。所谓细茶就是我们现在说的茶叶,而大茶则是树叶。类似是枇杷树叶之类,现在想不起来了。待客以细茶是对客人的敬重。虽然那时还是文革时期,但是客家地区尊师重教的传统一点没有改变。
九十年代初期我被电台派往佛山驻站。奇怪得很,当时的佛山居然没有红茶卖!于是回广州时买包红茶带回记者站是必须的。茶不能断。那时候喝红茶的人真的不多。而那时候红茶的主要品种是滇红。当时的英德红茶说实话好一般,香气不足,苦涩有余。当时最有名的是锡兰红茶,就是现在说的斯里兰卡红茶,不过那是很贵的茶,市面上也买不到。还有一种茶很便宜,好像一两块一斤,叫虫屎茶,穷人喝的。至于普洱茶,很长时间内被广州人称为“老坑茶”,意思是普洱茶不温不燥,适合老人家喝。如果年纪轻轻上茶楼点普洱是会被人笑的。
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个有点儿被人看不起的“老坑茶”普洱,居然会在一夜之间水鬼升城隍。2000年之后普洱风靡一时,身价百倍。藏普洱会发达居然成为了社会共识。
我听到最传奇的故事是有个广州人去东莞买了一栋小楼,专门用来存放普洱茶。我亲眼在一个深山见过“茶叶银行”。通风透气,恒温恒湿,柜位出租,为普洱茶收藏者提供最专业的收藏服务。石太岁
而对于广大的吃茶群众来说,不少人都是抱着有钱就买一饼放着,再有钱再买一饼放起来的心态,到老了可以慢慢叹。日积月累,寻常人家家里的普洱茶也藏量可观了。据说有的人家里连儿孙要喝的普洱茶都准备好了。哈哈。
“老坑茶”普洱终于实现了凤凰涅槃。2007年1月21日,云南省思茅市更名为云南省普洱市,普洱哈尼族彝族自治县更名为宁洱哈尼族彝族自治县,思茅市翠云区更名为普洱市思茅区。
这茶喝着喝着就离开了本来的味道和乐趣。漫步茶庄,不难见到各种老茶。有的标五十年,有的标三十年,有的标清末民初。一个老板对我说,茶转上的字,你要打哪一年我就给你打哪一年。也是哈哈。
还有很搞笑的茶艺。九十年代茶艺馆涌进大陆,遍地开花。茶艺小姐——后来叫茶艺师——舞手弄脚,花样百出,一杯茶到茶客嘴边的时候已经凉得香气全无。那时候经济好,挣钱容易,一泡茶过千很是寻常。
对于寻常人家来说,喝茶最好的地方当然还是在自己家里。普洱茶身价飙升的同时,各家各户也开始有了自己的茶桌茶台茶位。条件好一点的弄几块真真假假的西关大屋的满洲窗屏风装点一下,最好再挂上一幅名人字,没条件的也不满足于坐在软软的沙发上窝着肚子附身在低矮的茶几上喝茶了。总之各村都有个村的高招。大老板的办公室必有茶桌,甚至有专门的茶室也成为了标配。
中国历史上喝茶最鼎盛的时期就这样到来了。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徐砺寒,在广州人引以为自豪的茶楼反而喝不到好茶了。其实现在叫“茶楼”的食店也寥寥无几了。酒楼饭店没有好茶喝,想喝好茶就必须自带茶叶,已经成为常识。对茶楼出品水滚茶靓的基本要求早已荡然无存。有茶色的水就是茶。
神圣的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俗不可耐。这个时代对于神圣的消解有着前所未有的神力,不独是茶。
据说岛国人喝茶的整套程序包括了赏茶渣和赏茶炉的灰烬。也许他们的哲学把喝茶品茶看成是一个完整的生命的过程的象征。这倒蛮有几分神圣的味道。
而我们则不。喝茶的人多了,茶就成为了商战的目标。在商人的眼里,茶杯里放的不是茶叶而是钱。
最新的新闻是某科普大神危言耸听:普洱茶有毒!普洱市要改名为黄曲霉市吗?